青椒

【隐囚】我真的不爱你

提醒：是BE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我真的不爱你。”

  是卢卡·巴尔萨和阿尔瓦·洛伦兹的最后一场对话。显然，这句话不是浑浑噩噩，颓废了几个月的卢卡所言。

  卢卡第一次见阿尔瓦的时候，他才17岁。在那个对爱情懵懂的时候，对一个年长自己快二十岁的人有了一丝不寻常的感情。

  起初是欣赏。他太厉害了，我也想变成他那样，卢卡眼里充满了崇拜。借着自己父亲是阿尔瓦好友理由，三番五次地，甚至逃课翻墙出去，只为去请教自己热爱的电磁学。最后灰溜溜的被阿尔瓦给送回宿舍，央求着对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。

  “好，下次不许这样了。”

  阿尔瓦每次都这样说，然后假装那个从来不参加家长会的父亲去跟老师道歉。

  左耳进右耳出，卢卡还是会学的抓心挠肝的时候，闷头跑去那个小公寓，那里甚至有了卢卡的一间小卧室。

  什么时候才停止这冒昧的举动呢。

  似乎是在阿尔瓦熬了好几个夜做研究，回家后发现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又偷了自己包里的备用钥匙。无奈之下，强打着精神制止了卢卡要留宿的愿望，又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小孩送了回去，结果在开车返程的路上因疲劳驾驶撞上了一棵树时。

  卢卡在病床边，握着阿尔瓦的有些粗糙的手，止不住的淌泪，哇哇大哭，说着自己下次再也不这样了。

  “好，你听话就好。”

  阿尔瓦撑着身子坐起来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，打在他的脸上，柔和了脸部的棱角。他勾起嘴角，把手搭在卢卡的脑袋上，轻轻揉了揉，“卢卡斯。”他小声念出了这个名字，就像未来的每一次一样，那样温柔。

  19岁，考上了阿尔瓦任职的大学。卢卡恃宠而骄，硬说食堂的饭菜不足以满足他的口味，就要天天吃阿尔瓦亲手做的饭。硬说自己不喜欢和别人住，住不了宿舍，就要住阿尔瓦家里的那件卧室。

  阿尔瓦摆弄着仪器，轻笑了一声，“卢卡斯。”

  “听话。”

  卧室是没住成的，饭菜是天天送的。校园里总流传着洛伦兹教授隐婚的传言，殊不知那谣言起源一餐不落的便当，被卢卡一边抱怨阿尔瓦老古板一边咽下了肚。

  “说人家老古板，喜欢老古板的可不少。”奈布适当的在旁边应和一句，筷子倒是一点都没从卢卡那里捞到甚至一粒米，“小气。”

  “我老师给我做的，你找你老师去呀。”卢卡回怼了一句，随后神色又慌张了起来，犹豫了一会儿，才问，“阿尔瓦真的很多人喜欢吗？”

  “别看他年纪大。”奈布嚼了嚼嘴里的东西。

  “对学生负责，人又温柔，长的好看又有钱，在学校零差评。有什么理由不喜欢?”

  卢卡撇撇嘴，别扭道，“你怕不是唬我的……”

  奈布笑了，“我唬你干嘛，我明年可就大四了，在这里呆了这么久，了解洛伦兹教授怎么也比你多吧。”

  肯定没我多，卢卡在心里嘀咕，他用什么颜色的牙刷我都知道。想到这里，还有些小得意。

  “就是这两年，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，身体也没那么好，我总看见有人借口对他嘘寒问暖的，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谁拿下了。”

  “嘘寒问暖谁不会啊，这么轻易就被拿下了吗？”卢卡心里有些许不爽快，心道，我也会嘘寒问暖。

  自此开始之后，卢卡时不时就溜去实验室，给阿尔瓦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。周末跑去公寓，扬言自己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，给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。

  “我听话吗，老师。”卢卡傻傻的笑了一下。

  阿尔瓦凝视着卢卡清澈的眼睛，抬手凑过去，愣了一愣，随后又把手往上提一下，搭在了那摸过千百遍的脑袋上，轻轻揉了揉。

  “听话。”

  阿尔瓦起身打开书柜，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，“给你。”

  “这是什么?”

  “还没发表的手稿复印件。”

  卢卡呆滞了一会儿，随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，欢呼雀跃。

  “老师老师老师！！我爱死你了！！！我是第一个读者吗！”

  阿尔瓦笑了笑，什么也没说，只上前摸了摸卢卡的头发。阳光洒满了整个客厅，卢卡抬头，被模糊了眼，错过了阿尔瓦眼里数不尽的爱意。多年后，在阿尔瓦的墓碑前，卢卡同样也被模糊了眼，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温暖的阳光。

  如果卢卡和阿尔瓦的回忆里有三件让人难忘的事情，第一件是初遇，第二件就是卢卡青涩的表白。

  最近学校里流行给未来的对象写一封情书，等遇到了对的人再给对方。

  卢卡撺掇阿尔瓦写一封，其实内心里早有了一丝侥幸。学校里有些人借着这个，写给了暗恋的人。

  他会写给我吗？我不信他不爱我。卢卡在心里反复暗示自己。

  这么多年，为什么只对我那么好?

  为什么参加了我高中时期所有的活动?

  为什么把我的紧急联系人填成他的?

  为什么愿意在家里给我准备一个一年到头住不了几天的卧室?

  为什么每天给我做饭?

  为什么平时上课都关机，偏偏因为我突发疾病的时候没接到电话，自此之后，手机再也不关机?

  为什么我打的电话不分场合的接?

  为什么别的好友的孩子得不到这样的优待?

  为什么半夜偷偷来卧室摸我的脸?一坐就是一夜。

  我不信。

  “我不信你不爱我！”

  卢卡嘶吼着喊着问出这句话，眼眶满含热泪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他迈了一步，浑身颤抖着，弄翻了桌上的红酒杯，倒映出烛光。红酒和鲜血混杂着覆盖了手掌，卢卡只顾紧紧拽着阿尔瓦的胳膊。

  “我求你了，别骗我……我求你了我求你了！”

  阿尔瓦抿了抿唇，眸色暗了暗，牵起卢卡的手，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伤口周边，“卢卡斯……”

  “我真的不爱你。”他说。

  痛，好痛……痛的快要窒息，像落入了海中，濒临死亡。

  他问，“手痛不痛？”

  摇头，“心痛。”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亲爱的卢卡斯，

  你今天一直催促着我写一封情书，我想来想去，我想写给你，但是我不爱你，卢卡斯。我只是单纯的想写给你而已，没有别的意思。真的。

 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阿尔瓦·洛伦兹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所以，如果不是我自己查到了。”卢卡猛灌了一杯酒，“我永远都不会知道，那年他开车撞上树，严重到他抢救了好几天，还只够他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我只负责送这封情书，卢卡，你……”奈布把话咽了回去，拍了拍卢卡的肩膀，“走了。”

  卢卡哽咽道，“谢了，学长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所以啊……”卢卡抹去脸上的泪，把一封皱皱巴巴的情书扔到墓碑前，“这是我写的情书，你都没看就走了，你真是，世界上最蠢的人！”

  还有，

  “你写的情书真烂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……

亲爱的阿尔瓦，

  我知道你爱我。

 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卢卡·巴尔萨

  

End.